第45节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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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小五不会懂得,二小子对齐丽那一种近乎崇拜的爱是怎样的浓烈。他们永不会懂得这种不平等的爱,即便是谭老二也不能懂,更何况被战三儿捧在手心里的小五?二小子并不准备将这份爱讲给他们听,他知道齐丽在清醒的时候是懂得这份爱的,即便她不曾接受,可如今,除了他还会爱她,还有谁会爱她?

    那天回到公社的时候,小五、谭老二、二小子三个人身上都带着伤,他们在回去的路上打了一架。

    起因是为谭老二。

    他嫌齐丽叫闹,趁着二小子不注意的时候,一个切脖儿打晕了齐丽,一下惹恼了二小子。这二人既打起来,小五自然不能不管,加入战局后三人扭到一起,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打了谁一拳,又是谁踹了谁一脚,总之,三人身上都落了伤。

    直到一个多月后,二小子和齐丽要往林场去了,二小子才告诉了小五齐丽发疯的原因。

    一如小五想的那样,风光一时的革命小将成了过街老鼠,疯狂的女将齐丽更是沦为了众矢之的。过分痴迷于这场革命的齐丽,为了她的‘政治’生涯,为了回城,走向了一条错误的路。

    好好的一个大姑娘,就这样落入了那些心怀鬼胎之人的手里。

    二小子说他找到齐丽的时候,齐丽已经疯了。

    小五问二小子:“那你就这样带着她,养着她?她的病要一辈子都不好呢?”

    “那我就养她一辈子。”二小子坐在去往林场的车上,对小五说出了这样的话。

    很多年以后,小五回到北京以后,他偶然碰到了齐丽和二小子。齐丽的疯病大概是已经好了,穿着黄色的布拉吉,戴着缀有小花边的手套,和二小子一起领着个像布娃娃一样漂亮的小姑娘逛公园。小五猜,那小姑娘就是齐丽和二小子的孩子。

    时光还是要回到一九七二年的夏天,小五躺在沙滩上,举着二小子为他带来的信,翻来覆去地看个没完,信上写一句,他便自言自语地答一句。

    信上说:“我这里很好,家里还好吗?五儿还好吗?”

    小五看后便答:“三哥,我这里也很好,家里好不好我不知道,大概还好吧!”

    信上说:“我打大西北偷偷去了缅甸,我们误打误撞进了大麻地,那像个迷魂阵。”小五看后很着急,连答话的工夫都没有,忙去看下一句:“我和大疤拉都在地里犯了迷糊,只有狗子没犯迷糊,种大麻的老农说,那是因狗子心思澄清。他怎么会澄清呢?大概是因为大疤拉在身边,他没人可想了吧?”

    小五笑起来,捏着信亲了又亲:“三哥,你这是说你想我呢!你想我呢!我也想你!”

    信上还说:“大疤拉说想弄些大麻回去卖,我没同意,我想做点儿正经事,以后咱家里也能好些!”

    小五点着头:“恩,是该干正经事儿!”

    信的末尾说道:“我们从缅甸去了香港,那里和北京很不一样,那里遍地都是黄金。相信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变成香港客,回到北京,回到家。那时候,我们会去接小五,会留在北京,再也不离开了。我们仨都想吃家里的炸酱面和茴香馅儿饺子了!”

    小五将信紧紧地捂在心口,低声说着:“我等着你,我等着你……三哥,我等你来接我,接我回家吃炸酱面,吃饺子!我要吃一海碗的炸酱面!我等着你来接我……”

    谭老二在旁看着他发痴傻笑,微笑着掏出怀中的纪念章,看了又看,直到月上中天。

    小五每天都在盼着回城,在盼着战三儿的信,在盼着战三儿。可自打一九七二年以后,他再没接到任何关于战三儿的消息,是生是死,是去是来,都没个消息。长久的等待并没有消磨掉小五对战三儿的思念,思念变成了小五手中的笔,写成了诗。

    小五的诗发在地方的小报上,谭老二帮他一首一首的剪下来收好。

    到谭老二的本子上贴满小五的诗时,北京来了一封信,战三儿他们回来了。那是一九七六年的秋天,绥中的玉米地里金灿灿的穗子随风飘荡,因临着海的缘故,玉米地里香甜渐减,反而染上了淡淡的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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