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节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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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那东西没有一刻让他舒服。

    和治病救人的药草不同,这药更像是刻意引出他体内毒素的,他原本做好了盘算,瘴林里的毒不会那么快发作,他怎么都能再撑个四五年,到时他就找个由头跟萧祈分开一年半载,薅着卫凌到深山老林里猫着治病,祛毒不过剖皮刮骨,他有舒痕平疤的灵药,绝对不会让萧祈看出半分端倪。

    打好的算盘变得七零八落,这么多年以来,谢濯背地里操纵了数不清的事情,唯独这一件没能成功瞒住萧祈,可这偏偏是最要命的一件事。

    越是情根深种就越束手无策,谢濯宁愿再去为萧祈夺一次江山都不想面对这个难题。

    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跟萧祈开口,坦白从宽会让萧祈心疼到钻进死胡同,不坦白从宽则会让萧祈先气个半死再心疼到钻进死胡同。

    无论怎样处理都是死路一条,谢濯愁到在睡梦中也眉头紧锁,一心只想薅卫凌的头发 Xi-e 愤。

    到南州的第三日,谢濯又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天,直至子夜时分,他才被人捏着脸颊叫醒了。

    肉乎乎的小手想使劲又不敢使劲,这般特殊的叫起方式实在没几个人能做到,谢濯忍着晕眩勉强睁开眼睛,只见依旧没长个子的小守湛正急得满头是汗。

    “谢!谢哥哥!你快去看呀!陛下要下海寻药!谁说都不行——”

    谢濯都不知道萧祈居然把净尘和守湛一起拖来了。

    照守湛所说的,他和净尘也是临时被萧祈一道密旨拎出国寺带来南州的,萧祈这几日一直逼着净尘翻阅南州海图,如今竟是无论如何都要下海去寻什么灵药。

    弦月悬天,云开雾散,临海的州府没有一丝风,甚至连一声虫鸣都没有。

    这是个过于罕见的场面,罕见到许多在南州住了一辈子的老人都不曾见过。

    谢濯披上外衣跌跌撞撞的跟着守湛往外去,长久的昏睡让他腿脚乏力,得亏守湛瓷实能扶住他,不然他恐怕得一路爬到门口。

    谢濯察觉到了不太对劲的地方,但萧祈今日给他的药格外重,他从头到脚提不起一丝力气。

    “阿祈……阿祈!——回来!你要去哪?”

    天旋地转,连皎白澄明的月光都像是狂风中粼粼破碎的海浪,谢濯咬紧牙关迈过门槛,跌跌撞撞的追去街上,他未穿鞋袜,一双赤脚难免被砂石磨得发红。

    “……我去一趟就回来。”

    萧祈一身短打装束,内里穿着渔人下海所需的鱼皮料,谢濯喊他,他总不能不回头,他只得停下脚步回过身了,弯腰一兜,带着谢濯踩上了他的靴面,

    “放心,他都告诉我了,我也都记下了。”

    萧祈竭力保持住了平静,只是眉眼隐隐发红,他搂起谢濯单薄的肩头替他理好外衫,还俯首抵上谢濯眉心轻轻笑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谢濯,你先听话,让我去给你取药。我们先把身体养好,别的日后再说。”

    萧祈笑得勉强,连脊背都是硬挺着的,他在那白衣人人手中的铜盘上看到了谢濯的命数,他亲眼看见谢濯在越州之地一损再损,将先祖之荫尽数散去,也亲眼看见谢濯的命数从星辰之侧坠到血海深渊,就是因为替他转承了无数杀孽冤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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