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节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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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细听,似是首不知名的曲子。

    “人间何物是穷通。终向烟波作钓翁。江不动,月横空。漫郎船过小回中。”

    须臾那小舟悠悠而至,离岸还有数丈时停下。

    有一渔人头顶斗笠、身披蓑衣立于船头,拱手作揖,“见过老丈。”

    周端见那渔人姿态落拓,举止却称得上有礼,便淡淡道,“今日颇有些风浪,渔叟却依旧穿梭其中,当真好气魄。”

    渔人洒脱一笑,“江头未是风波恶,别有人间行路难。人世间比江河湖海可要凶险百倍,难道这滚滚红尘就不走一遭了么?”

    “却也有理。”周端颔首。

    渔人又道,“只是我看老丈气度非凡,非富即贵,为何独自一人在此垂钓?”

    周端长叹,“无他,寻个一方净土,一念清净耳。”

    “老丈这般人物,竟也有烦忧么?”

    “芸芸众生,谁都跳脱不出喜怒哀乐,老朽不过一介凡人,如何就不能有忧有愁了?”

    渔人思量了一会,笑道,“你我萍水相逢,也是有缘。若是老丈信得过,不如说与在下,或许在下能为你分忧也说不定。”

    “哦?”周端故作沉吟,又笑道,“事无不可对人言,告诉你也无妨。”

    那渔人放下船桨,在船头跽坐,脸孔长得平凡无奇,可那双秀目却是顾盼飞扬,若不是此时刻意收敛,此时还不知是如何的跌宕风流。

    长叹一声,周端缓缓道,“我与拙荆也算的上举案齐眉,一生未有妾室。她为我育有三子,不是我自夸,个个都是中人之上。长子端方忠厚,幺子风神如玉,次子更是有经天纬地之才,翻覆朝堂之能……”

    “老丈好福气。”渔人赶紧恭维道。

    周端笑笑,“无奈天不遂人愿,长子天不假年,在外出仕时竟英年早逝,徒留青春年华的未亡之人,以及牙牙学语的幼子。彼时朝野风云诡谲,我整日忙于公务,竟无暇为他流一滴泪,可白发人送黑发人,其间苦痛,又有谁懂得?”

    渔人沉默不语,周端又道,“幺子年轻气盛,非要建功立业,不料却陷在北疆,备受折辱,可忌惮仇家势力,我却不能为之伸张,甚至无力将他赎回来……”

    说及此处,周端眼中苍茫一片,渔人缓缓道,“心怀天下之人定无法只顾自家悲欢……”

    “许是如此罢,我这个父亲,对他们当真是多有亏欠么,”周端长叹一声,“唯有我那次子,长兄早逝,幺弟离散,偌大的家业尽数扛在他一人肩头。日日为主为家费尽心力,你说他可算是个伟丈夫?”

    渔人眼中泛起温柔之色,竟如山川般包容温和,“自然算得。”

    “否极泰来,虽长子早逝,然而长媳与他情比金坚、不愿改嫁,依旧留在族中操持打点,孙儿亦是乖巧上进,长成必也是我江南才俊;幺子虽历经苦楚变故,现下又远在北疆,可原先那仇家对他百依百顺,生活亦算得上美满安乐。”

    他绕开次子不谈,渔人却也不急,躬身进了舱中,取出一柄玉壶,外带两只高足玉杯,征询道,“老丈可饮酒。”

    周端瞥他眼,不置可否。

    渔人斟满了酒,恭恭敬敬地踏波上岸,双手将酒杯奉至周端面前,又将玉壶也留在案上。

    周端取了酒杯,一饮而尽,淡淡道,“好酒!”

    “此乃阳春酒,最是延年益寿。”

    周端点头,“如今最让我头痛的,反而是我那次子……”

    渔人执杯的手微微一紧,并不作声。

    “势倾天下,朝野侧目……却是茕茕孑立、形影相吊。他幼时离家,又是个最玲珑剔透的 xi_ng 子,与父母兄弟都不甚亲近。弱冠之后他便放浪形骸,实则郁郁寡欢;后来深陷朝局,更是勾心暗算,一日不得欢颜……这些我都知道。可我更知道,约莫半年前,他竟有一度形容枯槁,生气全无,你可知为何?”

    话说到此处,他双目如电,直直地向渔人看去。

    渔人身形一颤,别开视线。

    “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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